去往重庆
农历的阳春三月的某一天。我,一颗普通的三维流水线上的螺丝钉,坐上了去往重庆的飞机。坐在窗户边上,偷偷的往下看,我终于体会到比喻的妙处,“汽车变得像玩具一样”,这个比喻很土,也很贴切。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发笑。飞机飞上了云端之后,我一直在琢磨这句话。我这辈子要活着最多也就离您老这么近了,你倒是笑啊,你只要敢笑,老子就敢出去打你!有没有一种高度,可以接近上苍的思索?我顺便还想了一下这句话。这句话是我一个朋友、一个九流诗人常挂在嘴边的话。对这个这句话的看法,我有一点自己的想法。首先他是一个具有一流诗人性格的九流诗人,所以尽管他具备了正常人的写诗能力却不具备正常人的思考能力。只有我,现在,才可以接近上苍的思索。我的脑子里也没装多少的名人名言,但是作为一颗普通的螺丝钉能想到这么两句话,我想已经足够了。因为我并不是为了变成哲学家才到重庆来的。2我是去重庆寻找美女,美食,美景的。3刚下飞机,我提着一箱子衣服坐机场大巴。坐大巴的不多,人还没满车就开动了。我旁边坐了一个衣着普通,怀抱大包裹的中年女人。我有一个好习惯,就是不喜欢跟陌生中年异性说话。但是这个习惯没有得到满足。车子刚刚离开机场,这个女人就开口了。这个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,皮肤很黑,脸上能看见明显的毛孔,显得有些脏,身材有些臃肿,胸部很大,自然而然的下垂,当她坐下的时候能明显看到腰间的一圈脂肪,胖的很有喜感。她带了很多行李,操着一嘴地道的四川话跟我聊天。连说带比划我终于明白了,她是在说她乘坐的飞机遇到了一些情况,在机场逗留了一天。我还有一个坏习惯,就是对人特有礼貌。所以我痛苦的配合着她不停的比划着说话,等我到了我的目的地时候,我的手臂都开始酸麻了。“小伙子,年轻人到来重庆总是会舍不得走的。”正在我收拾东西准备下车的时候,那个女人突然冒出一句标准的具有强烈四川风味的普通话。我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,局促的点点头,全神贯注的揉着自己的手臂下车了。4作为一个非常健忘的人,我本以为这种在漫长的人生路上遇到的偶然事件,会让我转头就忘了。没想到,一直到我坐飞机回上海的时候,我还在琢磨着那一句话的深意。那个女人的相貌、姿态、动作,以及地道的四川话和标准的普通话经常在我脑子里面转悠,当然不是像怀念某个美女那样的怀念,而是那种不知道突然从脑子的什么地方蹦出来刺激我一下。由于我并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,所以这种反常的现象经常让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上天安排来点化我的。5刚下大巴车,热情的重庆朋友们,就把我包围了。我接过他们给我的各式各样的名片、传单,然后打了个车,去一个叫白马凼的地方落脚,有个朋友在那里工作。我是一个人。之前的一个月里,我费了无数心血才让我的女朋友不要跟我一起来重庆,那些日子里,除了爱我们什么都不做。每天和她秉烛夜谈、挑灯夜战,终于让她相信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在呆一周重庆是为了她好。在飞机场,我开心的我所有的积蓄递到她的手里,当时她的眼泪“唰”的一声就蹦出来了,她毫无顾忌的用手抓住我的裆部,用力的的捏着,含情脉脉的说:“你一个人在重庆,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他。”“你就放心吧!”现在我终于坐上重庆的出租车,往一个跟她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开去。我若有所思,感到一阵阵的莫名的愉悦。6大概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吧。他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,二十多岁的年纪,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,拥有一个腐朽的世界观和人生观。这个朋友是我仅有的不多的几个结拜兄弟里面,最不熟的一个。和他成为兄弟的主要原因是,他有那么三个一起抽烟、一起喝酒、一起打架、一起嫖妓的兄弟,恰巧这三个人跟我也是这种关系。所以,迫不得已,我们只好也做了兄弟。我曾多次尝试着站在他的立场上,体会跟我相处的感受。老实说,如果他不跟我这种人做兄弟,他的生活真是毫无乐趣可言了。7我把箱子从出租车的后备箱里面提出来,我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,兴高采烈的在我身后咆哮:“妈了个逼的,你不上班,又出来瞎搞!”熟悉的声音。我转过头来:“别瞎嚷嚷,让别人听见多不好。”我压低了嗓门,害羞的说。周围的商店、饭店、小摊里老板们,都兴奋的看着我这个外地人,好像在看一条正在上钩的鱼。把东西都给折腾到他家里,刚坐下,就发现茶几上,电视机前面摆了一个ps2,还有两个手柄。我立刻消除了自己的倦意,拉着他跟我一块玩实况,一个足球游戏,一个一定会分出胜负的竞技游戏。这就是我到重庆后玩的第一个东西。游戏的结果是,如果把他比喻成一块耕田,把他的自尊比喻成耕田上的庄稼的话,我就是一个不具备理论知识同时又缺乏实际经验的菜鸟农民,经过我的辛勤耕耘,耕田上已经寸草不生了。看着他和他的自尊一点一点的凋零,我的心情也很沉重,再过个十来年等他混到局子里的领导层的时候,他周围像我这样耿直而不畏强权的兄弟肯定越来越少了。8这么快,天就黑了。和我的大兄弟一起吃晚饭的时候,坐陪的除了他女朋友之外,还有大概七八个英气勃勃的人民警察。我们围坐在一个火锅面前,真正的军民一家亲。重庆的火锅除了味道特别好之外其他的和我所吃过的,北京、安徽、江苏等地的火锅没什么不同。一个油碟,一碗蒜泥。自从第一个肉类食品煮熟之后,我就开始不停的捞东西往嘴里送,一直到有人叫我,说: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我茫然的抬起头,把嘴边叼着的一片毛肚吸到胃里,转过头去看着我的大兄弟,等着他翻译。“他是做设计术的。”他没理我,直接帮我回答了。我想了想,认真的回答道:“操,谁他妈是搞设计的,我是搞艺术的。”这顿火锅吃了很久,我拍了拍涨圆起来的肚子,抹了抹已经被辣椒和花椒蹂躏到没有知觉的嘴,然后指着服务员刚刚拿上来的一碟辣椒粉问这帮人民警察,拿这个来干啥的呀?果然是有困难找警察,他们看着我一脸淫笑,终于有一个用蹩脚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我说,吃了这个才算真正来过重庆。……其实我的嘴并不是真正的没知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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